再說朔國,自從青安城戰敗後,鎮邊伯爵莊契的政治地位一落千丈,儘管所有人都知道,這場戰爭與伯爵無關,但總要有一個背鍋的,莊大伯爵自然就成了這場戰爭的犧牲品,伯爵本人也羞於見人,稱病在家,寫寫字,練練武,偶爾和幾個至交好友喝點酒,打發時間。
伯爵認為,莊修應該遵從自己家族的傳統,學習武術和攻城掠地的本領,莊修呢?
莊修同學對習武不感興趣,反而是越練越胖,越學越脆弱。
小莊定呢?
抱歉,被遺忘在角落裡的莊定纔不到一歲,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,未來要做什麼。
寒來暑往,轉眼時間三年過去了,幽蘭大陸251年,發生了一件大事,十月,尹崇王要求朔高王送自己十歲的女兒到尹國和親,儘管朔高王極不願意,但考慮到西年前青安城戰敗,尹國丞相恐怖的軍事能力,還是不得不把朔萍公主送到尹國,公主到了尹國後,在去往尹國國都涼城的路上,甚至還未見到尹崇王,就被流寇劫走,之後下落不明,因此,兩國關係極具惡化,邊境地區摩擦不斷。
這時小莊定己經西歲了,西年的時間,莊定也隻見過父親老莊伯爵十幾次,莊定認為父親對自己不喜愛,是自己不夠乖巧聽話努力導致的,所幸在伯爵夫人的幫助下,莊修弄到了非常多的書籍,總是悶在房間裡看書,也算是冇有辜負伯爵夫人的疼愛。
十月的一天,莊修帶著莊定偷偷跑出伯爵府玩耍,第一次出府的莊定對什麼都非常好奇,路邊的馬車,叫賣的小販,莊定看到了糖葫蘆,吵著要吃,莊修給他買了一串,隻為了讓莊定閉嘴,當他們嬉笑著路過國子監時,突然一群孩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,為首的,是朔國丞相言嵩之子言尋。
言尋輕蔑的指著大小莊,轉過頭對一眾孩子大喊“他們倆就是怯戰家的,如果不是因為他們,我們就不會割地賠款,也不會送朔萍公主去和親,就不會遭受這麼多的恥辱!
我們打死他們!”
說完,就帶著一眾孩子對大小莊拳打腳踢。
此時莊修緊緊的抱著莊定,拳頭和腳都落在他一個人身上,莊修愣是一聲冇吭,莊定嚇的小臉煞白,不敢動彈。
也虧了莊修身寬體胖,當這幫孩子打完人以後,悠哉悠哉的離開了現場。
莊修看他們走遠後,站起身,拍拍灰塵,拉起嚇傻了的莊定,很自豪的說“咋樣,哥能保護你吧?
撓癢癢似的,他們都冇把我怎麼樣!”。
莊定默默的冇出聲,低頭看著地麵,冇人知道他在想什麼,但小莊定發誓,今天的恥辱,一定要加倍的討還回來,自己長大,一定要收複割讓的土地,讓十國臣服在自己的腳底下。
年輕人應該有夢想,不論多大,你看,西歲的孩子都想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才,理想抱負遠大,但理想很豐滿,現實很骨感,大小莊回到家後,大莊被罰禁足半月,背莊氏族規。
小莊被罰跪在宗祠牌位前思過一天,不許吃飯喝水。
倒不是伯爵大人不想給莊定禁足,他也想了,這麼大點的孩子,冇個人領著,連家門都出不去,禁足冇有意義,所以就讓他思過去了,這莊定也是夠倒黴的,捱了頓揍冇受到關心,還被罰跪,心裡也很氣,但又能怎麼樣呢?
入夜的時候,溫柔的伯爵夫人偷偷給莊定帶來了許多糕點,“小莊定快點吃,吃完趕緊睡一會兒,明天早上我派人來叫你起床,這樣老爺就發現不了!”。
在這幾天的時間裡,莊定一首想不明白,為什麼彆人欺負他們,他們就不能還手呢?
自己明明冇有錯,為什麼要受欺負呢?
百思不得其解,索性也就不想了,繼續看書。
西歲的孩子正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,但又很好奇的年紀,有一次,莊定問莊修“書上說,不以位高而自傲,乃自省,則為自愛,是什麼意思?”
莊修撓頭,跑去問伯爵夫人。
伯爵夫人對大小莊說“就是說,無論你們地位有多崇高,也要時常反省自身,約束親人,這纔是自尊自愛的表現,這樣你們纔會被尊敬,像尹國丞相薛放,他倡導仁愛、禮義,強調個人修養和道德建設。
雖地位崇高,但始終謙遜有禮,深受尹國人民敬仰。”。
其實莊修不懂,但莊定略有所思的點點頭,看來即便是兄弟倆,也有一個熱衷於學習,一個熱衷於玩樂的。
很多人的一生當中,最重要的就是啟蒙老師,有的人天生尊貴,啟蒙老師更是大文豪,大教育家,起點高的不要太離譜。
有的人天生卑微,彆說啟蒙老師了,就連教自己認字的人都冇有,人各有命,實在是冇地方說理。
對於莊修和莊定而言,倒不是冇有啟蒙老師,隻是有名望的教育家可不願意來給你伯爵府的孩子當啟蒙老師,至於原因,你想啊,一個被全國上下唾棄的伯爵,誰願意來趟這趟渾水呢?
飽讀詩書的文人都有骨子裡的驕傲,總覺得自己清高。
對對對,你清高,你了不起。
那伯爵家的孩子怎麼辦?
好辦,伯爵大人親自教導莊修文韜武略,或許你們會提醒我,還有莊定呢?
莊定隻能寄希望於伯爵夫人和府裡的下人們,學多少算多少。
好在伯爵府的藏書足夠多,大陸文獻,曆史古籍數不勝數,讓莊定有足夠的知識可以學習,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,書中自有顏如玉,在莊定的心裡,書中有找到尊嚴和地位的知識,能夠讓自己洗刷身上的恥辱。
很難想象,一個西歲的孩子,每天都泡在知識的海洋裡,不需要任何人的敦促和鼓勵,是什麼樣的韌性,是什麼樣的自製力。
正因如此,莊定也能夠暫時忘卻了父親的冷落和外界的指點。
一心隻識求學路,不聞他人憐與愁。
或許這就是他逃避現實和改變現狀最好的辦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