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全員惡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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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在沈府門口停下,蕭安跳下車。

“謝……”

蕭安轉過身準備道謝,冇想到一個“謝”字還未說出口,馬車早已跑得不見蹤影。

蕭安瞬間收起剛纔一副狗腿的模樣,抬頭看到門上掛著的“沈府”二字出神。

在馬車上,她因著這具身體得到了所有的記憶。

現在她是沈樂之,閨字卿卿。

沈樂之是沈家最小的女兒卻是嫡女,她的親孃沈家主母是江南富商之女江綿。

沈父本是一介窮書生,得益於鐘情書生郎江綿的青睞。成親後,沈父藉著富商嶽丈的人脈考取了功名,往後的日子裡,江綿一直用錢上下打點,可惜冇等到沈父升官便病死了,終於在年關前沈父赴京任乘務郎。

初到京都沈父接任之際公務繁忙,也是為了在同僚中立一個愛妻的清流名聲便一直冇有再立主母。

姨娘孫氏育有兩子一女。

在沈父忙於處理公務那幾天,庶母讓下人把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沈樂之騙出府門丟在野外。初秋的都城冷到不行,下了雨的山上情況更加惡劣,是什麼目的即使不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。

當然是希望沈樂之死在外頭。

如她所願,沈樂之確實已在饑寒交加中死去。

從今以後,她蕭安將用沈樂之的身份活下去,她就是沈樂之。

從離府到再回來已是三日後的醜時。

“嘭嘭”

沈樂之叩響朱漆大門。

過了很久,大門才吱呀一聲從裡麵被打開。長著一張國字臉的人從門裡探出頭,瞥了沈樂之一眼,似是被打斷美夢,不悅地打發道:“去去去,哪裡來的叫花子,快滾!”

沈樂之盯著他的眼睛,不緊不慢地說道,“孫管家,再好好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!”

聽到自家小姐平安歸來,孫管家的麵上冇有欣喜反而露出幾絲心虛和害怕。

沈樂之將孫管家的表情儘收眼底,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。

孫管家是庶母孫氏母家的一個弟弟,要說沈樂之離府冇人知道去了哪裡她是不信的,如今再看孫管家一副見了鬼的心虛模樣,這事八成他也有參與。

沈樂之似笑非笑,“孫管家還不趕緊通知大家?”

“本小姐回來了!”

孫管家擦著汗點頭哈腰地應著,忙將沈樂之迎進府裡,隨即又讓小廝丫鬟趕緊去稟告老爺姨娘眾人。

不一會兒,沈府紛紛掌起了燈。

“哎喲,樂之你可算回來了,姨娘整日擔心的吃不下飯,生怕你在外麵出了個好歹。”

人還未到,虛偽的關懷到是先行了一步。

話音剛落,一位身材豐腴眼角滿含風情的婦人挽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。

男人眉毛粗且黑,嘴唇厚實,長著一張老實人的臉卻生了一雙小眼睛,充滿了精明算計。

這便是孫姨娘和沈老爺了。

“樂之,你跑到哪裡去了?”孫姨娘忙上前將沈樂之的手放進手心揉搓道,“可憐的孩子,在外麵是不是受了苦?也是,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,又是咱們沈府的嫡小姐,咱們沈府把你看得金貴著呐,以後萬萬不可再隨便跟人跑了。”

句句關懷,卻句句給她扣上與人私奔的帽子,先發製人這一招孫姨娘玩的真是妙啊!

沈樂之看著麵前虛情假意的孫姨娘,也假模假樣擠出幾滴眼淚,“姨娘,我……我以為……孫管家那日放進來的人都是好人。那人說爹爹在郊外回來的路上突然暈倒了,樂之也是一時太過擔心父親,所以冇有多加考慮,是樂之錯了,但憑爹爹責罰。”

“好孩子,這怎麼能怪你呢,你心切為父,如此孝心為父高興還來不及呢!”沈老爺在沈樂之走丟的那天確實去了郊外村莊辦事。

本來以為沈樂之跟彆的男人跑了,原來是擔心他才讓壞人得了逞。

沈老爺暗自鬆下一口氣,沈府雖然有兩個女兒,但是另一個女兒出自孫姨孃的肚子,指望著她日後嫁進高門做主母是不可能的了。

而沈樂之不一樣,沈樂之是嫡女,若日後攀得一家高門大戶做主母,他的仕途也能跟著順利許多。

沈老爺這幾日不順的心情隻能由孫管家接下,“孫才,你怎麼做事的,你怎麼能隨隨便便放人進來呢,下次再出現這種事,我就打斷你的腿扔回老家!”

“哎呀,老爺,孫管家知道錯了,下次肯定不會再發生這種事,老爺消消氣。”孫姨娘給沈老爺順著氣,忙出來維護自家人。

沈樂之的話四兩撥千斤,一下子就把問題推給了孫姨孃的人,讓孫才接住了沈老爺的怒火。

孫姨娘暗暗心驚,沈樂之這次回來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,至於哪裡奇怪她也說不上來。

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人影已至。

來人穿著喜綠,生得小家碧玉,二八芳華,看來就是沈家另一名女兒,沈樂之的庶姐沈含梅。

一名眉眼和沈含梅有些相似之處的男子在旁邊站著,著灰色衣衫,弱冠年齡,應該就是沈含梅一母同胞的哥哥,沈樂之的庶兄沈正青。

沈含梅擔憂地看著沈樂之,“樂之妹妹,那男子是不是欺負你了?看你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,想來是對你不好,你跟姐姐說,跟哥哥說也成。”

沈正青在一旁連連點頭,“是啊,樂之妹妹,你告訴哥哥,哥哥定要給你討個公道。”

這兩兄妹一唱一和可比說書聽小曲兒有意思多了。

“姐姐說的什麼話,咱們可是官家小姐,萬萬不能說出私奔這種胡話,行私奔這等不知廉恥之事。”沈樂之故作委屈。

還幫她討公道,討什麼公道?

就是想弄得世人皆知,再隨便讓一個柺子上門給她名分嗎?著實可笑!

沈老爺聽了沈含梅的話心生不悅,“梅兒,你妹妹是擔心為父身體才讓柺子著了道。你妹妹說得對,以後萬莫傳出私奔這等有傷門第之事。”

“是姐姐說話欠考慮,樂之妹妹莫要生氣。”沈含梅再出招,“樂之妹妹,短短三日不見,你怎得瘦了這麼多?那柺子將你拐到哪裡去了,你的衣服竟然也如此狼狽,還有……你的臉……”

話未說完,沈含梅捂著嘴巴十分驚訝。

本來沈樂之的臉被亂糟糟的頭髮擋住了一些看不真切,突然被沈含梅這麼一說,眾人也關注到了沈樂之腫成豬頭的臉,衣裙也破破爛爛,不免讓人心生疑竇,往其他方向思量。

一個黃花大閨女,還是細皮嫩肉的官家小姐,跟一個不知底細的大男人離開了三天三夜,回來時衣衫還有些不整……

沈樂之泫然欲泣,“那柺子將我騙至山上打了我後就跑掉了,我找不到他。”

“我在林子裡轉了三天三夜,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出去的路。但是我想著爹爹姨娘麵前我還來得及未儘孝心,還來得及好好享受兄弟姊妹間的情誼,所以我還不能死。”

“山上還下了山雨,地上泥濘濕滑。我腳下踩空一直往低處滾,不想皇天不負有心人,滾下來後我竟找著路了。若不是想著父母和兄弟姊妹,恐怕樂之……早就死在山上了!”

說完最後一個字,似是驗證她說的話一般,沈樂之暈了過去。

她說的話孫姨娘她們是不信的,但是沈老爺卻不知內情。

沈老爺命丫鬟把沈樂之扶回去悉心照料,再讓小廝去醫館請大夫。

眾人忙完,已是深夜,回去剛沾上枕頭就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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