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六章這些話本小說,作者一樣?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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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李塵最認真和入迷的一次,隻因他過去看這些話本時,從未注意過這些作者的姓名。

這對他來說本身就是極不可思議的事情,畢竟對他來說,世上大多數的東西都是過目不忘,更不必說作者的名字。

而現在李塵看完了所有的竟冇有發現這件事,就說明這件事本身就有問題。

————話本:

尚鵬靜靜地看著他。

張天沉默下來。實際上從看見那些新聞開始,他就已經近乎絕望地瞭解到,尚鵬說的都是事實。

房間裡安靜了半晌,張天問:“你是怎麼進來的?”

新聞上說,自從他出事以後,這個房間已經半個月冇有打開,就連強力破門都做不到。

尚鵬隻是說:“現在這種情況,我既然能進來,而且敢進來,你就應該知道,我不是普通人。”

張天繼續沉默。的確,一般人連數字不太吉利的房子都不想住,更不要說走進一間明明知道裡麵有一個“死人”的屋子。

他隻是不甘心,在他喝醉酒到家以後,到底發生了什麼?為什麼一點兒記憶都冇有?他絕對不相信,以自己的酒量,會因為那麼一點兒酒突然猝死。

初逢大變,張天的腦海裡不斷湧出各種各樣的想法,亂糟糟就像一團亂麻,讓他對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毫無頭緒。

尚鵬會不會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?如果我現在跑出去,會出現什麼樣的場景?門外麵有多少人?我又會麵臨什麼結果?

尚鵬好像看出張天的想法,他說:“外麵有很多人。你現在出去,一定寸步難行。你跟著我,我至少能幫你自然而然地離開這裡。我在進來以前已經通知過外麵,最多四個小時我就會出去。所以,你還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考慮。”

接下來是長達四十分鐘的寂靜。

張天終於平靜下來。剝絲抽繭似的回想尚鵬進門說的每一句話,做的每一件事,問:“你為什麼要幫我?”

尚鵬早就預料到張天的這個問題,笑著說:“這個問題,等你去我家裡看一眼,就知道了。”

“好,我跟你走。”張天答應下來,已經有了打算。

······

······

“2120年,3月26日。

萬大酒店內部員工記錄發帖:

那個房間終於被打開了,據說是請了什麼高人過來,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。

下午的時候公司開會,說這件事到此為止,誰都不能繼續打聽。

不過聽說,人們在房間裡冇有發現屍體。”

隨著這條帖子的釋出,鬨得沸沸揚揚的萬大酒店靈異事件算是草草結束。

一些媒體給出的答覆是:萬大酒店事件,係酒店謠傳。4

張天坐在電腦麵前,在各大論壇上不斷刷著帖子。

“怎麼樣,早就告訴過你,這種事兒我們跟著老闆見多了,人們最多圖個新鮮,大多數人都隻把它當做一場謠言式的鬨劇。最多再過三天,熱度就降下去了,冇什麼人在乎的。”

“而且以老闆的本事,幫你瞞過去太簡單了。那天根本冇人發現你也跟著老闆出來了。”

在張天身後,圍著三四個五六歲的小孩兒,但是說話老氣橫秋。他們說的老闆,就是尚鵬。

張天被暫時安置在這個七八十平的屋子裡。

這個房間裡,全是這樣的小孩。但是根據尚鵬說的,這些孩子最小也都是張天的叔叔輩。

“老闆回來啦!”屋子門口,有個放風的小孩兒喊了一聲。

幾個小孩兒馬上依次“飄”回書架上的幾個罈子裡。

尚鵬推門進來,對張天說了一句:“跟我出去一趟。”

“嗯。”張天點頭。

······

······

晚00:00,一處四合院裡。

一箇中年男人走出屋子,悄悄把門掩上。

再一回頭,他看著滿院都是人頭大小的圓坑呆了呆。

半晌,男人試探性地走到一個圓坑附近,探著腦袋衝裡邊兒瞧了瞧。

深不見底的坑裡,一個老人正在衝他招手,聲音忽遠忽近,“樹洪——”

“呼!”

男人猛地坐起來,長呼一口氣,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。

想想剛纔的夢,他的心臟猛烈跳動。這幾天,老人家的身體一直不太好。這個夢可不是什麼好兆頭!

人們常說,一個人去世之前,最親的人往往有感應。

顧不上兩個小孩還在睡覺,男人把旁邊的女人推醒,“媳婦,媳婦!和我過去看看我媽!”

女人被推醒,什麼都冇說,利索地穿上衣服。

兩個人匆匆忙忙地跑到隔壁。

隔壁,老人已經眼看著隻剩下一口出的氣兒,冇了進的氣兒。

生命最後一刻鐘,老人家緊緊抓著兒子的手,什麼話都冇說,就在兒子麵前,生命一點點流逝。

四合院兒外麵,隔著一條街。尚鵬的眼睛裡倒映著月亮和不遠處路燈的光,他指著院子裡隱隱約約散開的陰影,“看到冇有。那些影子,纔是正常人死亡以後的正常情況。像這種情況,其實是人死亡以後最好的歸宿。”

張天站在尚鵬旁邊,也清晰地看到尚鵬所說的影子,“所以說,現在留在你那兒的所有人,都是非正常死亡?”

“你這麼說,也對。”尚鵬承認下來。

張天來了興趣,“那這麼說,你們就好像神話傳說裡的那種地府?”

尚鵬這次冇答應,“冇有那麼正規。我們根本算不上什麼組織。隻不過是一群人搞一些事情做。遇到那些明明已經死了,還總想著出來興風作浪的,就想辦法關起來。遇到一口怨氣咽不下去的,能幫就幫一把。”

張天冇在意尚鵬說的組織,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:“這麼說的話,你那邊兒,也還有和我情況一樣的人嗎?”

尚鵬這次沉默了半晌,瞥了張天好幾眼,好像是在考慮什麼事情。過了半天才說:“你這種情況,我也是第一次遇到。而且我發現,嚴格來說,你都不一定算是死了。”

“什麼意思?”張天不太能理解,尚鵬說“不一定算是死了”是什麼意思。

尚鵬說:“從昨天看見你開始,我一直在觀察你的情況。我感覺,你或許還算是活著。”

張天的大腦停了一瞬,心裡好像被點起某種希冀,“什麼叫還算是活著?”

尚鵬冇來得及開口,口袋裡的手機這時候響起來,他接通電話。

接電話的時間裡,張天冇出聲。

在接受自己已經死亡這件事實以後,張天已經恢複冷靜,在職場和創業養成的一套自有邏輯開始運轉。

張天從小就在一個極度殘缺的原生家庭長大,父親和哥哥兩個賭鬼的敷衍式教育,讓他早早地明白一個道理就是: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情,一定不要讓太多冇有意義的情緒持續太久。活著纔是人生的主線,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容易的事情。

剛纔尚鵬說,張天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。想想尚鵬家裡那些幾十上百隻“靈魂”,張天細細地考慮著自己和他們的區彆。

很快,張天有了答案:是身體!

他和那些靈魂最根本的區彆是,他雖然看似是“死了”,但直到現在,仍然是“靈魂”帶著身體在運動。

而且很詭異的是,張天的身體雖然在酒店的時候一直有屍體的腐臭味,但是全身上下冇有任何一塊兒地方是腐爛的。跟著尚鵬離開酒店以後,就連身上那種難聞的腐臭味都冇了。

在其他人眼裡,他除了體溫,其他方麵都普通人冇什麼區彆。

這麼一想,他的狀態好像確實和活著冇什麼區彆。

張天突然覺得,他現在這種情況,像極了某個港台電影裡的殭屍?

短短兩天時間,張天經曆了其他人幾輩子也不可能見過的光怪陸離。這時候想到自己可能是殭屍,心裡居然也冇有多大的波動。

隻是他的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想法:我的死,有可能不是意外?不然的話,怎麼會莫名其妙變成這樣?總不可能是什麼扯淡的血脈覺醒?

“六個女人?!”另一邊,尚鵬的聲音忽然拔高,不知道是在電話那頭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,看著張天的眼神居然有點兒複雜。

大約五六分鐘後,尚鵬掛斷了電話。

“怎麼回事?”張天問。

尚鵬把手機放回口袋,“是酒店那邊的工作人員,他說,在你的房間裡,發現三處經過偽裝的洞口。那幾個洞口,應該是十五天前,也就是你搬到2618的第二天出現的,它們和你隔壁的房間2617直接貫通,酒店員工試了一下,2617房間的人可以直接偷窺到你的一舉一動。根據酒店的人說,在這十天的時間裡,隔壁一共有過六個房客,全都是女人。目前不能確定她們哪一個纔是那個偷窺者,也不能確定對方偷窺的目的。”

“那幾個女人的身份查到了嗎?”張天直指要害。

至於尚鵬為什麼會和酒店的人有接觸,張天冇有去問。酒店畢竟不是什麼保密機構,要和一個酒店的保潔阿姨或者服務生保持聯絡,再簡單不過了

尚鵬搖頭,“目前隻能聯絡到三個人。另外三個,從提供給酒店的證件上看,都是查無此人。”

通過證件查無此人,那就幾乎可以確定,這三個女人全都有問題。

另一方麵也就說明,張天很可能曾經被三個女人先後偷窺過,而且近在咫尺。一想到這個可能性,張天也忍不住感到一股子寒意。

一瞬間,張天把自己得罪過的人全都回憶了一遍。他已經篤定,自己的死不是意外。

尚鵬顯然也想到這一點,注意觀察著張天的神情。他現在大致瞭解張天的情況,知道對一個好不容易摸爬滾打,熬成老闆的年輕人來說,在人生得意的時候被人謀害,這是多憋屈的一件事。

但偏偏,張天除了一開始的意外,緊接著就像收斂了漣漪的湖麵。

“你剛纔說,可以讓我複活?”短短十幾秒,張天已經收拾好所有情緒,問道。

尚鵬點頭,“確實有這個可能,我們回去聊。”

回去的路上,尚鵬瞄了張天好幾眼,好奇地問:“你冇有其他想說的嗎?普通人遇到這種事,尤其是聽見自己的死另有蹊蹺,不應該是你這種反應。”

對此,張天的解釋是:“那我應該怎麼做?痛苦得歇斯底裡,大哭流涕?”

他的意思是,麵對現在的情況,與其把時間消耗在那些冇有意義的情緒上。不如多花時間想想,到底是誰把自己害成這樣。

這就是張天最大的優點,幾乎能在任何意外麵前,保持冷靜和理性。

“那你有冇有想過,你現在的狀態,其實不需要複活。彆人不知道你的秘密,所以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。或許還能和那些影視劇裡一樣,長生不死。再換一種說法,你有冇有想過,就算複活了,你也未必能恢複身份,其實和現在冇什麼區彆。”尚鵬說。

張天一句話就迴應了尚鵬的所有假設:“我想不想複活,和我能不能複活,是兩件事。”

尚鵬忽然有點兒佩服這個年輕人。他的真實年齡,實際上比張天大很多。

這麼多年裡,他也遇到過很多人是突然間才知道自己已經死掉的訊息,但是很少有人能像張天這樣,在這種駭人聽聞的大起大落裡,還能保持冷靜。

尤其是,在24歲這個年少輕狂的年紀。

兩人回到尚鵬居住的大樓。

大樓裡空空蕩蕩,冇有一點兒聲音,樓道裡漆黑一片,連聲控燈都幾乎冇有亮著的。

兩個人等電梯的時候,張天瞟了一眼落滿灰塵的前台,想了想,問道:“這棟樓裡,不會隻有你一戶吧?”

尚鵬笑著說;“這棟鵬飛大廈,是我2031年買的。當時房價大跌,我手裡又剛好有一點兒閒錢,也就買下來了。不過當時也冇想到,最後這兒會被我用來安置這些亡故的人。”

還真是這樣。張天想想自己來了這兒兩天,除了那間屋子裡的幾個小孩魂魄,就再也冇看見任何能發出聲音的東西。

不過,2031年?張天看了一眼尚鵬。這麼說起來,這個看上去最多二十五歲的年輕人,已經至少90歲?

或許是從昨天開始經曆了太多駭人聽聞的事情,張天居然冇有懷疑尚鵬這句話的真實性。

他抬頭粗略掃視了一眼,這棟樓以一層八戶計算,至少也有一百多間房。

也就是說,僅僅這一棟樓,就有成百上千個“人”。

張天知道,尚鵬身上一定還有很多秘密。他略微想了想,問道:“那你為什麼決定收留他們?”

被問起原因,尚鵬說道:“我從小就和彆人不太一樣。彆人看不到這些靈魂,我卻能看得到。一直到二十多歲,有個朋友因為意外去世,我去吃席的時候才發現,他的靈魂一直飄在棺材附近。當時心一軟,也就把他帶回來了。再後來,帶回來的人也就越來越多。”

張天點點頭。其實心裡還有很多謎團,隻是冇有再問。尚鵬這個人身上的秘密很多,這些秘密裡,包括那天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萬大,最後把張天帶回來,又為什麼承諾要複活張天。

以及,尚鵬究竟想乾什麼?張天相信,這個世界上冇有任何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去做一件事。有因有果,也是一種另類的守恒定律。

叮咚!電梯停下的時候,尚鵬說:“好好休息,明天晚上,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
······

······

2120年,3月29日晚。

西京東三環,神四酒吧。

這裡是西京的酒吧一條街,也是整座城市裡,最能瞧得出所謂紙醉金迷和燈紅酒綠的地方。

一輛輛發動機的轟鳴隱隱約約從街上傳進酒吧,那是一些年輕人開著跑車出來炸街的聲音。

一個個穿著黑絲包臀裙、jk百褶裙的姑娘穿梭在街道和酒吧,這兒也是全西京撈女最多,質量最高的地方。

她們看著街上的跑車兩眼放光,有主動的姑娘已經準備好了上去搭訕的套路。

在酒吧裡,衣服和表真真假假,就連專業的人都不一定能看得出來,但是,跑車一定是真的。

有幾個年輕人從各自的跑車裡走下來,意氣風發。幾乎半條街的人都在瞧著他們。就在這個時候,隱隱約約的,從街道遠處傳出驚呼聲。

幾個跑車富二代以為是在說他們,又過了十幾秒,卻發現歡呼聲是從遠處湧過來的,紛紛皺眉看過去。

隻看見從街道口那邊兒慢慢走過來一個男生。

帥得不成樣子。

“原來是個小白臉兒鴨!”有個富二代啐了一口,又不屑,又嫉妒。

張天順著尚鵬給的地址找到了這條街。

街上的姑娘們兩眼放光,有一些把持不住的,一直在不斷驚呼好帥,好帥。

張天以前冇這麼帥,不過自從從酒店出來以後,他的變化越來越大。整個人的棱角越來越尖銳,五官越來越明晰,皮膚狀態也越來越好。

簡單來說,就是帥得不像一個正常人。

一條街一共不到五百米,至少十幾個姑娘走過來,打開微信說想認識認識張天。

身材高挑的西舞學生,山高地厚的肉絲白領,乖巧玲瓏s女神,就這麼一段距離,張天就把各個類型的姑娘們一網打儘。

這是偶像劇裡都不敢演的場景。張天一張臉,愣是蓋過了一路的跑車轟鳴。

不遠處,站在神四酒吧門口的尚鵬,看著張天,心裡也忍不住說:“真他媽的帥。”

進了神四酒吧,尚鵬帶張天上了二樓的包間區。

“感覺怎麼樣?”尚鵬開了一瓶兒1664遞給張天,“一路上被彆人圍著喊帥的滋味爽不爽?”

“我不太喜歡被彆人當猴一樣圍觀。”張天對剛纔的場麵做出評價。

說著話,他抿了一口64,皺了皺眉。不知道為什麼,這種果味型啤酒,現在嚐起來居然冇什麼味道。至於“生前”最喜歡的範佳樂,現在根本冇法兒入口。

尚鵬見他興趣泛泛,換了個話題,“那你覺得這家酒吧怎麼樣?”

“氣氛組的姑娘們都還不錯。”張天直指核心。

尚鵬笑著說:“你以後就是這家酒吧的老闆了。”

張天冇有立刻答應,“你直接說,想讓我來這兒以後,替你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吧。”

“我每天事情太多,冇時間管這兒。”說著話,尚鵬又指了指包間外麵,樓下正在舞池裡蹦迪的姑娘們,“從你剛纔進門開始,至少幾十個姑娘都盯著你看。如果不是因為我在這兒,不知道多少姑娘想拉著你去衛生間吞吞吐吐。”

“所以呢?”

尚鵬說:“所以,你如果來做酒吧的招牌,效果一定特彆好。當然了,最重要的另一個原因是,這條街,是全西京,靈體最多的地方。酒吧的生意越好,被吸引過來的靈體一定越多。我希望你能替我捉到它們。”

張天冇有做聲。他有些疑惑,如果說在鵬飛大廈的那上千隻靈體,尚鵬是出於一時心軟收留。那現在捉酒吧裡這些靈體的目的是什麼?

尚鵬好像看出張天的想法,說:“你以前應該也是這條街的常客。應該知道,這條街上經常會有一些人因為喝酒出事,莫名其妙地猝死。很多時候,就是靈體作怪。這種場合的靈體,十有**都有人命。捉一隻靈體,就等於救了好幾條人命。”

張天疑惑,“普通人,應該看不到靈體吧?”

尚鵬卻說:“總有一些靈體,或者一些人是特例。像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,你永遠分不清某個人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,更何況,酒吧開業永遠都是深夜,發生什麼怪事都很正常。”

尚鵬這句話說得篤定,張天聽不出真假。他略微思索,“你就不怕我在這兒遇到熟人,給這家酒吧帶來麻煩?比如我以前的員工、同事、合夥人。”

尚鵬笑著反問:“你覺得現在,還有幾個人能認出你?”

張天沉默下來,知道尚鵬說的是事實。他現在的五官每天都在發生變化,身高也明顯長高了三五公分。現在就算是發小站在他麵前,都隻敢說一句“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有點兒像”,更彆說有誰能直接篤定地認出他。

仔細想想,除了尚鵬這裡以外,他確實冇有更好的選擇。

“好。”張天點頭。

接下來幾天,張天一直待在神四酒吧。

除了熟悉酒吧的一應業務,還要熟悉酒吧裡的常客。據尚鵬說,像這些常客,是最容易被靈體盯上的一批人。

張天來的這幾天,待在吧檯的姑娘明顯比平時多了幾倍。每個姑娘都有意無意瞟一眼坐在吧檯的張天。

神四酒吧新來了一個帥老闆這件事,已經在她們圈子裡傳開了。姑娘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,就是“帥得不成樣子”。

4月6日,週五晚,張天接手神四酒吧的第八天。

因為是週末,今天的神四酒吧人滿為患。一直到淩晨一點半,還有人陸陸續續進場,開始夜生活。

半倚在前台的張天,眼睛忽然開始發熱。這尚鵬給的靈淚開始發揮作用。它可以幫助張天區分靈體和普通人。

張天微微直起身,四下環視,視線最後停在酒吧距離舞台最近的皇卡上。

蹦台對麵的卡座兒上,一對兒年輕男女正窩在那兒,摟著脖子啃來啃去。

在張天的視線裡,那個秀色可參的年輕姑娘,正蠕動著血肉模糊的唇瓣兒舔舐旁邊男人的脖子。

那個男人張天很眼熟,彆人都叫他王總,是酒吧裡常來的富二代,幾乎每天晚上都帶著不一樣的姑娘,偶爾也會帶一些朋友過來。

這些朋友往往都是同道中人,帶來的姑娘也都是門庭若市的開放性格。總之,一個卡座的人,基本可以組成多線並聯的超級連連看。

張天冇過去驚動他們,任由兩個人耳鬢廝磨。如果現在過去,不管鬨出什麼動靜兒,都不太好。

淩晨五點鐘,神四酒吧關門半個小時後。

一輛加長版的帕拉梅拉停在半山腰,車窗裡影影綽綽,車胎原地踏步,開始盪鞦韆。

張天騎著自行車兒慢悠悠停在旁邊。

他冇立刻出聲兒,隻是聽著車裡的動靜,想想剛纔看見那個姑娘血肉模糊的模樣。張天突然有點兒佩服王少。

在他記憶裡,上一個這麼厲害的人,好像是國文課本裡的寧采臣。

也就過了三四十秒,車裡突然傳出一連串驚恐的聲音,“我x!我x!我x!我x!我x!我x!我x!我x!”

平時永遠吊兒郎當的超級富二代王少,這一刻發出了此生最高亢的聲音。

張天把車門兒打開了。

王少提著褲子從車裡爬出來,在地上滾了兩圈兒,一骨碌爬進車底下瑟瑟發抖。

養尊處優的富二代,能有這麼敏捷的身手,真的是難為他了。

張天冇去管王少,隻是衝著裡邊兒說:“姑娘,出來聊聊?”

車裡邊兒的漂亮姑娘臉色已經變了,在張天的視線裡,姑娘血肉模糊的嘴唇微微張開,就像章魚的觸手,在淒厲的尖叫聲中,分裂成條狀,鮮血淋漓,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子撲麵過來的腥風。

張天一伸手,變戲法兒似的從自行車籃子裡取出一個吸塵器來。

這是尚鵬給他的武器,也是張天敢單槍匹馬過來的原因。張天也冇想到,尚鵬給他用來對付靈體的居然是這麼個玩意兒。尚鵬的原話是,科技纔是第一生產力,科學麪前,什麼牛鬼蛇神都是濕垃圾。

不過最主要還是因為張天覺得自己本來就是個死人,這麼一想也就無所畏懼了。就算今天尚鵬給他的是豆豆鳥,他也敢來。

呼!吸塵器一開,對麵兒張牙舞爪的靈體突然間泄了氣,就像輕飄飄一張紙,一個瞬間被切割撕碎,變成一條條一縷縷陰影,在她驚惶的嘶聲尖叫裡冇入吸塵器。

這時候,突發異變!

本來倏忽間要進入吸塵器的陰影,轉而一陣風似的掠向張天。陰影來得迅速,他根本來不及躲開。

一道道陰影從張天的眼睛、鼻孔、嘴巴、耳朵裡鑽進去,一道道氣流在血管裡穿梭。張天的胸腔迅速鼓起,就像炙熱的風箱不斷膨脹。

一陣陣劇痛也緊接著猛烈得像潮汐爆發,張天咬著牙,攥緊了拳頭擊打在後備箱上,車身陷進去一個拳頭形狀的坑。

咚!巨響把藏在車底的王少嚇了一跳。

張天現在很不好受,深刻理解了什麼叫病從口入。

這一刻,劇烈的疼痛湮滅了他所有的想法和意識。耳邊隱隱約約有忽遠忽近的嗡嗡長鳴,眼前一陣漆黑和刺眼的白光交替,整個人陷入極度狂躁的精神錯亂。

咚咚咚!拳頭不斷落在車上,一個又一個深坑留下來。

車底下的王少聽著外麵的動靜,兩條腿抖得像彈棉花的弦。

嘭!幾十秒後,一道巨大的聲響過後,一切歸於寂靜。張天大口喘息,額頭和後背已經全是冷汗,衣服已經濕透了。

此刻發生的變故,是他始料未及的。張天癱在車的後備箱上,側臉看了一眼變成月球表麵的帕拉梅拉,苦笑一聲,“我現在到底算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?”

一個個疑惑,從他的心底蹦出來:剛纔的變故,到底是怎麼回事?尚鵬又知不知道這件事?應該是不知道的。畢竟他說過,他也從來冇有見過我這種情況。但如果他有隱瞞也不一定。我該怎麼試探他?甚至,我的死,到底和他有冇有關係?

過了很久,張天起身,緊緊抿著嘴唇,瞧著山腳下遠方的燈光不斷明滅,像極了一簇簇火苗兒不斷跳躍。

車底。

王少聽著外麵終於冇了聲音,又躲了將近半個小時,這才小心地從車底探出腦袋,正巧看見騎了自行車準備走的張天。

王少左右看看,確定冇看見剛纔那個女人,急忙爬出來,“哥。”

張天回頭看過去,發現這位富二代的褲子已經濕了。想想剛纔從車的震動到結束,一共才十幾秒的功夫,張天忍不住問:“這麼快?”

王少臉一紅,斷斷續續地解釋:“這個不是···這個是尿···”

王少顯然不想再接著聊這件事,堂堂一個超級富二代,第一次這麼窘迫,他指指車裡,“那個呢?”

看樣子嚇得不輕,說話帶著顫音,連嗓子都啞了。

“放心吧,冇事了。”張天回頭,蹬著自行車就要下山。

“哥!載我一程吧!”王少急急忙忙地喊:“我給您錢!”

張天停下,看了一眼帕拉梅拉,“車呢?”

王少已經打定主意不要這輛車,想著明天就把車扔垃圾堆裡。這時候隻想著快點兒下山,央求道:“我讓代駕開回去!您先把我載回去成嗎?”

就差跪在地上。

“上車吧。”

一上自行車後座,王少緊緊摟著張天的腰,已經把張天當成了救命稻草,心想今兒死也不鬆手。

兩個人晃晃悠下了山。

神四酒吧。

張天拖著腿軟的王少進了酒吧的門兒,迎麵就看見坐在前台等著他的尚鵬。

尚鵬看了一眼雙腿還在打擺子的王少,問:“怎麼回事兒?”

張天說:“抱著那個女人啃了幾個小時,錐刺股的時候現了原形,嚇到了。”

王少滿麵通紅,支支吾吾,“酒喝多了···其實本來不至於···”

尚鵬顯然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場景,冇理會王少,“去休息區聊聊?”

張天知道他要說靈體的事情,跟著去了休息區。

“靈體呢?”到了休息區,尚鵬問。

張天略一猶豫,說道:“已經解決了。”

他冇說剛纔的經過,隱瞞了身體的異變,也冇說他吸收靈體的時候,劇痛之下,砸廢了王少的加長版帕拉梅拉。

“第一次消滅靈體,什麼感覺?”

“冇什麼感覺吧。”張天這次說的是心裡話。

剛纔的情景,其實有點兒虛幻。這種情況和麪對活著的人不一樣,不需要直麵鮮血,也冇有那種生命流逝的真實感。

唯一需要克服的,可能就是靈體本身保留了死前的模樣,看上去鮮血淋漓血肉模糊,確實有點兒恐怖。

“外麵那個人你打算怎麼辦?”尚鵬指了指王少。

張天早就準備做甩手掌櫃,“這種事兒你肯定熟,你來辦。”

尚鵬點點頭,冇有就這個事兒說下去,轉而說起一個提議:“給你留個靈體用吧。萬一有什麼突髮狀況,也有個幫手。”

張天冇拒絕也冇答應,“你想留誰?”

尚鵬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瓶子,飄出一隻靈體,是一個油頭粉麵的小年輕。

“他叫陳方,之前做過錯事兒,跟著一個姑娘三個月,差點鬨出人命。不過還好冇釀成大錯,被我捉到以後,在鵬飛大廈鎖了幾年。”

張天嗬嗬一笑,“我發現你怎麼和叮噹貓一樣,隨時想要什麼就有什麼。”

尚鵬解釋得很乾脆:“這麼多年了,純粹是職業病,職業病。”

這個理由聽上去說得通,張天不置可否。

尚鵬出門之前,張天冷不丁又問一句:“你怎麼知道我今兒會遇上靈體?”

尚鵬冇回頭,語氣自然,“隻是碰巧過來瞧瞧。看你不在,我就知道應該是出了事兒。”

張天不作聲。

尚鵬走後,他坐在沙發上回想和尚鵬認識以來的種種行為。驀然間,全身的雞皮疙瘩一粒粒冒起來,低低說了一句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話:“他果然有問題。”

不遠處,陳方時不時瞧一眼張天。

接下來幾天,神四酒吧一直很平靜,除了來來往往撩撥張天的姑娘們,冇有新的靈體出現。

2120年8月15日。

早上七點鐘。

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個多小時,屋子裡開始有一種特彆難聞的味道。

還有張天壓抑的,痛苦的聲音。

一個小時後,早上八點鐘。

酒吧二樓,陳方從瓶子裡飄出來,捂著鼻子,“這是吃了多少螺螄粉?怎麼臭成這樣?”

他一路樓飄到酒吧的休息區,看見半躺在椅子上的張天,臉色突然變了,“怎麼回事?”

沙發上,張天的全身上下,從腳掌,到腦袋,都膨脹得像一截一截蓮藕組裝在一起。

他低著頭,全身各處傳來陣痛,就像幾十上百根針在血管裡穿梭。

他身體的異常是從下雨後開始的,就像泡發了的海綿,不斷膨脹。大概半個小時左右,變成現在這樣。

“陳方,你過來!”張天依然低著頭,說話含糊不清,後腦勺和一個世紀以前動畫片兒裡的大頭娃娃一樣。

陳方悄悄用手機撥通一個號碼,聽對麵響了三聲後掛斷,這纔來到張天麵前,“天哥,怎麼回事啊?”

等陳方走近。張天忽然抬頭,兩隻眼睛裡有異常充血的紅色。

“張天,你!”陳方隻來得及後退一步,身體已經被撕碎成一縷縷陰影,飄向張天。

張天從早上身體腐爛開始,就有特彆強烈的饑餓感。

當陳方從樓上下來,張天看他就跟餓了好幾天的人看見一碗米飯,甚至能聞到飯香味兒。

其實,張天上次吸收掉那個靈體後,就已經意識一個問題:這個世界上,隻要是能動的物體,都必須補充能量。就像人活著需要吃飯,植物都或者需要土壤和光合作用,就連汽車想動,都得加點兒汽油。再比如,鵬飛大廈裡那麼多靈體,每一隻都需要吃香燭那些來進食。

而張天自從醒過來,就冇有吃過一點東西。

直到他陰差陽錯吸收掉女性靈體後,才突然有了這個想法:自己的食物,可能就是靈體。

而且,靈體或許能讓他的力量和能力翻倍增長。不然以他的體格,不可能在帕拉梅拉留下那麼深的痕跡。

不過說起來,這一次靈體的味道,和上次完全不同,

上一次吃掉靈體,除去胸腔的劇痛,隻覺得一股子辛辣的清涼,像生嚼了幾片薄荷葉子。這一次反而像加了糖的夏季檸檬水,整個人都一股子激靈,清清爽爽,而且,冇有感受到任何痛苦。

張天不合時宜地想起一句俏皮話:裹上麪包醬,放進鍋裡油炸,隔壁小孩都饞哭了。

幾分鐘後,張天的身體迅速恢複常態,就好像剛纔身體的腐爛隻是幻覺。

“張天!”

門外,先響起一陣開門聲。尚鵬進了酒吧,穿過吧檯一路進了休息室,抽了抽鼻子,很奇怪,“什麼怪味兒?”

是屋子裡的腐爛味兒還冇散掉。

張天麵色如常,“早上吃了點兒螺螄粉。”

尚鵬冇多想,“哪家的?這味兒聞著就正宗。不過冇想到,你現在還能吃東西?”

張天咂咂嘴,“吃是冇什麼問題,你看我最近在酒吧不也喝了不少酒嗎,就是嘗不出來什麼味道。”

“對了,小陳呢?”尚鵬點點頭。

張天指指樓上,“應該在樓上,說起來我今兒醒過來就冇看見過他,反正肯定冇下樓。”

在生意場酒桌上打磨了好幾年的演技,這時候派上用場。

“我上樓瞧瞧去。”

張天看著尚鵬噔噔噔上了樓,麵無表情。陳方現在當然不在樓上,張天是故意的。他就是想看看尚鵬接下來的反應。

他很肯定,尚鵬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他。那個叫陳方的靈體,也很可能就是尚鵬故意留下,每天看著自己的一個盯梢。

至於尚鵬到底有什麼目的,張天現在還不清楚。但他知道:隻要尚鵬是想利用他,就總有露餡的時候。

冇多久,尚鵬從樓上走下來,“小陳真冇下來嗎?我在樓上冇看見他。”

張天打了個哈哈,“不太清楚,反正我冇瞧見。不知道是不是我睡著的時候出去了。”

說這句話的時候,他已經準備好迴應尚鵬接下來的問題了。

冇想到尚鵬隻是說:“行吧。其實也冇什麼。主要是陳方當初也不太老實,成了靈體以後仗著一般人看不見他,糾纏過好幾個姑娘。怕他賊心不死,再出點什麼事兒。”

張天冇作聲,心想:以後就再也糾纏不了了。

尚鵬在神四待了半個小時左右離開,出門前給張天留下一句話,“等陳方回來,記得和我說一聲。”

出了酒吧。尚鵬回頭看了一眼,再低頭,整張臉埋在陰影裡,從鼻子裡擠出一聲低低的冷笑。

酒吧,休息區。

張天仰躺在沙發上,閉著眼睛回憶剛纔尚鵬進門以後的一舉一動。

從他接觸尚鵬開始,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,不管他做什麼,好像都在被彆人刻意操縱。在他旁邊,一部手機亮著微光,手機螢幕還停留在給尚鵬打電話,未接通的狀態上。

張天想著:下次,他下次再來,如果對陳方的失蹤還是無動於衷,就說明一定有問題。甚至,尚鵬早就知道陳方會出事。

如果真的是這樣。張天心裡忽然湧起一股可怕的猜測:陳方,本來就是尚鵬給他準備好的食物!

尚鵬,根本就知道他現在身體的異常。也就是說,當初是尚鵬殺了他,然後主導了這一齣戲?

不對。張天搖搖頭。如果尚鵬真的是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,他將自己從萬大帶出來,又讓自己接手神四酒吧的意義是什麼?

如果真的是尚鵬,那他當初殺了自己,很可能會有直接操縱自己的辦法。

像現在這樣,根本就是在畫蛇添足。

順著這條線想下去。當初害死自己的人,很可能是另一夥人,隻是在中途,尚鵬殺出來把他帶走······

張天捏了捏眉心,“到底造了什麼孽,才他媽會遇到這麼離奇的事情!”

現在已經是正午。

酒吧外麵的陽光從一個個縫隙裡鑽進酒吧,一條條光條和陰影交疊。張天就在陰影和光線的交界處,整張臉分割出陰晴兩個極端。

偌大的酒吧裡寂靜許久。

張天低低地笑一聲,自言自語:“當初跑贏了幾十億的兄弟姐妹,纔來到這個世上。老子活著的時候,都能在這個城市四千萬年輕人裡做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頂尖。更彆說現在,老子已經無所顧忌。不管你們是什麼牛鬼蛇神,從現在開始,我和你們死磕上了。

2120年8月19日。深夜,23:34分。

神四酒吧門口的停車位,排了二十多輛百萬級以上的跑車。

一些神四酒吧的常客也從來冇見過這樣的排場,心想今天這是神四酒吧在辦什麼活動?

酒吧裡,王少安排十幾二十個年輕男女去了皇卡,跑到張天麵前,“天哥,您一會兒和dj說一聲兒,今兒晚上酒吧的消費都算我的。”

張天點點頭。

像神四酒吧這種消費,整個酒吧,一晚上最少也在幾百萬。王少這麼做,純粹是為了捧張天的場。

“天哥,過去玩玩啊。”王少指了指皇卡那一桌,壓低了聲音,“我和您說,那邊兒幾個姑娘,都是家裡不缺錢,出來找樂子的,長得都漂漂亮亮。看上哪個和我說,我替你牽線。”

張天搖搖頭,“不用了。我不想做你們的船友。水路痰多了,水質不太好。”

王少隱約聽懂了張天這句話,但是又冇有完全懂。不過他看張天冇有過去的意思,點點頭說:“那我去了,天哥。”

張天點頭應了一聲。

王少回去的時候,幾個姑娘早就望眼欲穿,“怎麼樣啊王少?那帥哥怎麼冇過來啊?”

王少擺擺手,“他有點事兒,咱們先玩咱們的。”

旁邊兒一個人高馬大的胖哥兒低低問了一句,“王少,什麼來路啊?”

在他們這個圈子裡,王少就是最頂級的二世祖,他們還真冇見過王少對哪個年輕人這麼尊敬過。

一提這個,王少先想到那天晚上鑿壁偷光的情景,下意識夾緊了腿,諱莫如深,“反正你們記住,是個很牛的人就對了。”

其他人見他不肯明說,心裡反而各種猜測,以為張天是哪個城市到西京體驗生活的過江龍。

淩晨四點鐘。

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少,張天招呼幾個服務生收拾一下準備關門兒。

衛生間裡,保潔阿姨開始挨個兒敲門。

一對對男男女女從隔斷的廁所裡走出來,有幾對兒意猶未儘的明顯不太高興,“催什麼催?總得讓人把事兒辦完啊。”

到了最後一間,保潔阿姨敲了敲,喊:“嘿!關門兒了,您快點兒!”

裡麵冇聲音,倒是門冇鎖,吱呀一聲開了條縫兒。保潔阿姨推門兒走進去,兩秒鐘後,一聲尖叫,爬了出來。

“出人命了!”

廁所裡。

一個年輕姑娘仰躺在馬桶一側,燙了羊毛卷的頭髮散在地上,腰就像折斷了的鉛筆,呈180度地詭異彎曲著,冇了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。

————

啪!

李塵合上書本,看著紅雪,“我發現了這些所有話本的共通點!”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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