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沒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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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場演出結束,陳暖將舞蹈服換了下來。忽然手機鈴響了,她看了眼來電顯示:姥姥。心裡即暖,又有一股說不出的酸楚,在樓道找到個安靜的地方,接了起來。

“喂,我最最最親愛的姥姥,想我了?”陳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,隻是臉上笑容很淡,腳也不閒著,一隻撐著,一隻踮起腳尖在地上畫圈圈。

手機裡傳出老人有些蒼老無力的聲音,語氣很溫和,光聽著聲音便能想象出手機那邊是怎樣一張慈祥的臉:“哈哈哈,你個小猴子!是呀,姥姥想你了,什麼時候回家看看姥姥?”

“哎呀,姥姥,您孫女現在可厲害了,可是大劇院的演員呢,剛剛纔下了演出,這幾天忙得很,等過些天,過些天一定回去看您,再給您帶這兒的好吃的。”

電話那頭的老人似乎微微一歎:“你過得好,姥姥也放心了。你打小就聰明,姥姥就知道,你一定會有大出息,現在看來果然不錯。就是呀,你們常回家看看,你不回來,陽陽更是多少年纔回來一趟,姥姥自己在家也冇什麼事兒乾,給你們納了好幾副鞋墊兒呢。”

忽然聽到他的名字,陳暖心中又是一陣悸動,愣了愣。電話那頭,老人還在絮絮叨叨:“暖暖?怎麼不和姥姥說話?是嫌姥姥煩了?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呀,不喜歡和我們老人說話,嫌冇話說……”

陳暖忙打斷:“怎麼會,怎麼會,我就愛聽姥姥說話,你納的鞋墊過幾天我就回去取,您白天納鞋墊打發打發時間也就算了,晚上就不要再做了,小心瞅壞了眼睛。”

這回換老人心虛:“哎呀!知道了知道了,怎麼還天天說呢。”

陳暖笑了笑:“姥姥,這幾天,腿還疼嗎?能下地走路嗎?”

“還不是那樣,你就彆操心我了,好好顧你自己的事兒,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,知道嗎?身體是革命的本錢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……

又拉了會兒家常,陳暖便掛斷電話,往張教授辦公室走去。

她知道姥姥說生活能自理,隻不想讓她擔心,上一回她回家的時候,姥姥腿疼的便到了每走一步都出汗的地步,每天要吃好多止疼片才能勉強走動。

剛纔她和姥姥說在大劇院裡演出,都是假的,也是不想讓姥姥擔心而已。這場音樂劇不過是張教授導的校園演出罷了。

不過也是有一些片酬的,隻不過很微薄,一天的排練費是50,一場演出是500,連演了10場。畢業以後真正到劇院,片酬是要比這高很多的。

張教授的辦公室門開著,陳暖剛要敲門,注意到裡麵有客人,便退出去站在門口。

張教授和客人談話的聲音不低,一個樓道都能聽見,陳暖想著既然門開著,應該是不怕被人聽見的,便也冇有迴避。

張教授也注意到了陳暖,對她微微點了一下頭,示意她稍微等等。

辦公室裡那位客人是箇中年男人,瘦瘦的,頭髮中長雖然步入中年,卻冇有油膩的氣息,他笑著:“你彆小氣,我要求不高,長得漂亮點兒的,最好瘦點兒,舞蹈功底算紮實就行。而且是特彆出演,片酬上也不會虧待了你學生的。”

張教授應付道:“行行行,我給你找找,你快走吧,我學生來找我有事兒……”他邊說著邊將那人往出推。

那中年男人邊被推著往出走邊回頭:“那就這麼說定了,你可千萬記得。我那是大製作,不會虧待你學生的……”

那男人路過陳暖身邊,不知道是不是陳暖的錯覺,他好像還多看了她兩眼。

張教授向陳暖招手:“怎麼了陳暖?找我有事?”

陳暖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想問問咱們剩下那一部分片酬什麼時候發?”第一場演出時,已經將排練費和片酬發下來一半了,剩下的一半說是所有演出結束後發。

張教授神色未變:“怎麼?急著用錢?”

陳暖點頭:“我姥姥得了類風濕,疼的冇辦法下地,她自己一個人我不放心,想雇個阿姨照顧她……冇錢。”

張教授皺眉,這樣的事兒一般都是大人在操心,哪有讓一個在校孩子想辦法出錢的。

不過終究是人家家事,他也冇有多說什麼,隻回答她:“剩下的片酬下週會打到卡上,隻不過要請阿姨的話,這點錢大概隻能請一個月的時間。”

陳暖苦笑:“能請多久請多久吧,我得努力攢錢,現在請阿姨用的還是小錢,醫生說最好要做一個換膝蓋手術,要三四十萬呢。”

張教授不知道說些什麼,隻說:“你要是不放心的話,我給你批假,你回去看看你姥姥吧。”

陳暖搖搖頭:“謝謝教授好意,隻是這邊還有一大堆兼職,抽不開身。對了,剛纔聽到您和您朋友的對話,有劇組要舞蹈演員是嗎?”

張教授看了看陳暖:“你想去試試?”

陳暖點頭:“聽到你們朋友說片酬挺豐厚,我表演課成績一直不錯,而且一直也挺喜歡錶演的。”

“陳暖我可提醒你,這娛樂圈一旦沾染上就冇那麼容易脫身,我記得你的夢想是巴黎歌劇院,你確定想去試試?”

陳暖沉默了一會兒:“夢想在現實麵前總是不堪一擊的,脫不了身也冇什麼關係,台上演,台下演,哪兒不是演?舞台劇是藝術的展示,影視劇同樣也是。我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我姥姥可以健健康康的陪著我。”說到最後,她實在冇忍住,聲音哽了一下。

張教授同樣不語,好一會兒才歎氣說:“既然你想通了,那我一會兒把我那個朋友的聯絡方式發給你,你長得好,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顏值超高,舞蹈功底又是一等一的,他一定會對你滿意的。對了,彆看他一副老不正經的樣子,是個大導演呢。”

陳暖被張教授一句“老不正經”逗笑了,那個導演確實不像其他導演那樣,一本正經的嚇人,但和“老”這個字,好像是一點邊都不帶沾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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